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奔赴热爱,孤独前行
作者:皮克布克 发布时间:2022-10-14 09:44:1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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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我就是一个人》以诗意轻盈的文字讲述了“一个人”的故事。一个人没有名字,在一个看起来并不欢迎他的地方过着谈不上“生活”的生活,在别人的口中,他曾在雨里挨冻,在草地上睡大觉,或许还曾偷过鸡蛋。大人们似乎并不喜欢一个人,但孩子们总是喜欢围着他并向他索要“好玩儿”的东西,每到这个时候,一个人就会从自己皱巴巴的裤子口袋里掏啊掏,然而空荡荡的口袋里什么都没有。

 

不过,面对孩子们的不依不饶,他总有办法,他会找到一些很奇怪的东西送给孩子们,比如一根斑斓的羽毛、一片碎玻璃,甚至是一根被阳光打磨得洁白无瑕的骨头。在作者的笔下,一个人“总是不停地出发,前往正好是夏天的地方”。一个人去过很多国家,他将这些国家唤作“多巴丹国”“卡利梅拉国”“邦如国”和“布温罗迪亚国”,他也知道别人将这些国家唤作“南斯拉夫”“希腊”“法国”和“西班牙”。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,一个人喜欢自己的叫法,也许在他看来,这样更加浪漫而自由。

 

一个人总是踏上漫游的旅途,在某一程,他患上肺炎,被一个胖小伙儿救助后放在了圆滚滚的女人的屋前,从而发生了新的故事。但一个人总归是要走的。睡不着的一个人在想念海船和云朵后,离开了。他出发向南方,到过海边,又漫游了许多国家,在故事里“他所到之处总是阳光灿烂”。一路上,他经过不同的地方,遇见不同的人和事,拥有不同的经历,他遇到一个马戏团,参加他们的演出,扮演过小丑;他还结识过一位老船长,听他讲过海盗的故事;他也曾遇见同样“赶路”的同类,那人指着北方的群山说:“那边已经很冷了,人们已经打开火炉取暖了。”说完,那人继续赶路,而一个人却望着北方出神。


 

一个人的这一路,一个又一个地方,一个又一个国家,一段又一段经历,他终于翻越了寒冷的群山,又来到了圆滚滚的女人这里,一个人停下了。一个人和圆滚滚的女人有了孩子“小汉斯”,一个人知道小汉斯真的很需要他,他也从别人口中的“一个人”,变成了“汉斯的爸爸”。秋天的时候,一个人的悲伤与寒冷“如期而至”,圆滚滚的女人看在眼里,为他整理了行囊,“我属于那些喜欢留在这里的人”,圆滚滚的女人说。于是,一个人说着“明年夏天再见”,走出门踏上了新的路。

 

目送一个人离开时,圆滚滚的女人对怀里的小汉斯说:“他会再来的,他肯定会再来!如果有人想再来,那他先得离开才行。对不对?”作者接着写道:“汉斯太小,还听不懂圆滚滚的女人的这些话,可他居然点头笑了。”故事就结束在这里。

 

《我就是一个人》所讲述的是一个非常具有象征性的故事,在这个故事里,无论是一个人,还是圆滚滚的女人,没有名字的他们并不是具体的“某人”,一个人没有姓名,没有来时的路,没有目标和志向;一个人也是孤独的,渴望不停地出发。一个人在这里并没有性别指向,是你,也是我,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,是芸芸众生。


 

在故事中,我更愿意将一个人和“圆滚滚的女人”的家庭视作一种象征,或许它曾是一个人以为的“人生的归宿”,但一个人的一生并没有永恒的安宁,于是一个人离开家庭更像是一种隐喻。看似漫无目的的一生里,我们始终在路上,无论“出发”或是“归途”,没有人能够告诉我们 ,此行的终点在何方。

 

或许在这个故事里,《我就是一个人》重在“呈现”一类人,或者一个群体的生命状态,作者通过将一个人和他的生活以白描的方式展示出来,在这种非常客观的“呈现”中,我们每个人都从中看到了人生的漫长、孤独和漫无目的,那些路上的温暖总是零星而短暂,于是平淡而细腻的文字中泛出一种伤感的美,是对人生长路的抚慰,也是一种带有理解意味的倾听,倾听的对象则是我们每个人。

 

一个人最后的“离开”,可以说是《我就是一个人》中最具争议的情节设计,在很多人眼里,这是一种没有担当不负责任的表现,但实际上,它只是一个象征性情节。如果将一个人的出发看作是人的一生,那些停不下来的脚步,一心所盼望的“南方”,都不过是我们想要向此生索要的人之为人的意义。一个人没有名字,而我们又是谁?一个人没有父母兄弟姐妹,而实际上想要告诉我们的,正是人们生而孤独。一个人总是想上路,像不像那个总是追问“这一生究竟想要怎么过”的我们自己?

 

人性的瑕疵无可避免,在每个人追问自己的人生意义,寻找自己想要抵达的远方时,过往所塑造的我们也并非是一个完美无瑕的存在。所以作者为人物设计这样的“瑕疵”,也是另一种“真实”。


 

可以看出,故事中的“夏天”“南方”“北方”都是具有象征色彩的事物,一个人怕冷,这里的“冷”并不是单纯的寒冷,是孤独、迷茫,也是对未知的不安。在一个人漫长的一生中,我们难免不去追问内心深处最想要抵达的地方究竟是哪里,对于故事中的一个人而言,便是书中反复出现的“南方”。它并不只是一个有着温暖阳光的地方,它对于一个人有着更为特殊的意义,代表着心之所向,是内心渴望的彼岸也是这一生遥远的归途。

 

而“北方”是怎样的呢?是一个人生活过的地方,有着他真实的足迹,是他曾拥有过的切切实实的生活,也隐藏着他内心的一份牵挂。作者或许无意将“南方”和“北方”以相反的概念呈现,但“出发”与“留下”,在这个故事里却代表着不同的人生态度,而故事仅仅陈述,并非评判。没有谁有资格对别人的生活去做出一个盖棺定论的评价,因为世上不存在有着完全相同经历的两个人,没有绝对相同的路,而面对故事中的一个人,我们也仅仅是一个旁观的看客,分不清故事中的人,走出的是道路,还是人生。

 

《我就是一个人》由国际安徒生奖、林格伦纪念奖得主克里斯蒂娜·涅斯特林格撰文,当代久负盛名的儿童文学大师和插画家雅诺什配图,汉译本曾获 2015 年“德译中童书翻译奖”优秀奖。书中的文字细腻灵动,画风质朴而自然,人们在这个看似简单却意蕴深邃的故事中,时而唏嘘、时而喟叹、时而宽容、时而愤慨,所感所叹的,也不过是我们看似漫长却仿佛总也抓不住的这一生。或许每一个想要抵达的“南方”,都写满了不尽如人意的故事,而读完这个故事的我们,也许只需要问清楚自己,在这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生里,我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?我们想为自己写下一个怎样的故事,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完美的选择,但是你的心呢?此刻你的心里,又写下了怎样的答案和远方?

 

长大之后,我们不再苛求人生的完美,不再执着地向一个故事索要一个童话般的结局,不再对自己充满信心。但是长大之后,我们学会了欣赏“月有阴晴圆缺”和断臂的维纳斯,我们在故事中品味人生,无论叹息或是欣喜,那些真实的情绪里,都藏着故事对人生的隐喻。